太行日日(第十区开荒,副本者加)

政哥梦女,真的做梦梦到自己成为政哥爱人的那种(飙泪

I AM PROVIDENCE.——记1923

他的脸长,眼睛大,漆黑的浓眉,高挺的鼻子。



————————



穿越来的莫名其妙。受益于五花八门的穿越小说,你并没有太过惊讶——自己穿越了——这么一件事。



相比吃惊,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这里是1920年的美国华盛顿。一战刚刚结束,此时美国社会逐步走向经济繁荣,受益于一战欧洲男性大量死亡,女性开始走向工作岗位,拥有了一定的经济独立,女权萌芽。



相比穿越到古代——不包括穿越成顶尖的封建阶级——这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你这样想,这样对自己说——虽然如果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还是会选择穿越进种花古代。



但是既然选择只有一个,那就只能往好处想,然后努力走下去。



这是北半球,北纬38°91的6月,天气还好,你穿着衬衫长裙,灰色风衣外套和短靴,背着一个容量可以放下两台笔记本的复古款皮革单肩包。



里面是三只红,黑,蓝墨水的钢笔,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一部手机,充电器,纸巾,化妆品(粉底液,眼影盘,口红,粉饼,散粉),浅绿色美瞳,还有身份证社保卡什么的。



剩下的还有手上两个细细的银质戒指,左手两只细细的铂金手镯,右手一只没有花纹的金镯子——光亮亮的,其实挺好看的。两个珍珠耳钉,一条项链。口袋里一块已经没有链子的镀金怀表是你老爹留下的,时间挺准。



你是个刚从学校大学生,二流的学校,三流的专业,工作不太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又被辞退了。人看着还算体面,但其实一贫如洗。



穿不穿越,其实也没有差别。



在20世纪20年代的第一天,你把自己两颗珍珠耳钉卖了。



————————



1923年,你拥有了自己的店铺,在纽约的曼哈顿。这是一幢三层还算典雅的小楼,一楼是咖啡馆,卖饮料和甜品,二楼给人定制信纸,售卖墨水,三楼自己和两个女仆居住。



如梦似幻的三年。



第一年,你当过打字员,速记员,用伪造的资历在报社做过秘书。靠着美瞳和眼影假装自己是个欧洲人——法国或者英国,感谢曾经学的是牛津英语,虽然不标准,但是好在美国人也不知道那不正宗,只能听出来是英式英语。



总之不能是华人——华人和黑人在20世纪的美国是不配做人的。



你悄悄地接济过华盛顿的中国留学生们,他们大多都是一流的学历,国内的天之骄子,但是在这儿,只能做最下等的活计生存。



而你虽然也在艰难的生活,却可以尽些绵薄之力,用同样的钱给他们买些新鲜的食物,或者靠着报社的人脉,便利借给他们一些书,或者纸和墨水。



你的三支钢笔,就有一只送给了留学生。



美瞳是半年抛的。你用了7个月终于舍得把它丢掉了。报社的秘书工作不能做了,你给一个资本家当了情妇。



你谎称自己是英国来的,在他新鲜劲还没褪去,给你补办了国籍,又买了不少首饰珠宝——其中就有你的铂金镯子和两只银戒指。



捧着它们,你却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1922年11月,你面对着资本家和资本家的夫人,资本家夫人开出了3000美元,你离开了华盛顿。



那位资本家或许有不舍,可是谁管他呢。



坐在火车上,你想到初到华盛顿的那天,卖掉珍珠耳钉时,自己想过最糟糕的结局。



——话说回来,珍珠耳钉没有赎回来。



亏了。



3000美元买了一幢小楼,又用了一些积蓄装修,雇了两个女仆。你自称罗斯玛丽夫人——来源于资本家——说丈夫过世了,你继承了他的财产,开了这家店。



寡妇身份真的比未婚的小姐好用。



你抚摸着自己25,6岁的青春光滑的脸颊。



不然才不要把自己说老呢。



——————————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珍珠耳钉是在1924年曼哈顿第五大道的一家帽子店主人的耳朵上看到。



那位夫人带着你的耳钉,端庄优雅。



你想要赎回来,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突兀的走上去。你和女伴走进店里,你买了一顶,女伴没有。



接着买帽子的机会,你和店长搭上了话——她是移民,你也是,两人又都在纽约有自己的店。



说着说着,楼上传来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嘿,这就是我的风格……”



“可是这种题材可不卖座!”



“听着——”



“那是我的丈夫和他的编辑”,店主说“我丈夫是个作家。”她面色有些骄傲,却又带着复杂。



楼上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传来了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抱歉了”店主叹气,“我需要上去看看。”



而你的女伴早就不耐烦了,一把扯着你就出了店门。



————————



你和帽子店店主交上了朋友,不仅因为你的珍珠耳钉,这位年纪稍大些的夫人为人处世很让人觉得舒服。



你喜欢和她交谈,时常带着自己咖啡店的甜品离来拜访。渐渐地,你知道了她移民自东欧但是家中并不贫穷,父母兄弟大多不在了,有一个比她年纪小的丈夫,是个有些古怪的文人。



写的东西古怪。人也有些古怪。



你笑着说:“文人总有些古怪的。就像天才总有怪癖。”



“可是他连中学都没有读完——因为,某些原因。”她似乎有什么很想倾诉,却又始终无法说出口。



你抬头,看见楼道里有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他没有加入你们的交谈,只是冲你轻轻微笑着,似乎有着很好的教养。



——————————



你在自己的店里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高瘦的年轻人。



此时你送走了自己的一位大客户——似乎是某个大家族的管家之类的,来你这里定制宴会邀请函。 他传递主人的要求,深红的信封,镀金的字,金棕色火漆印,带熏香的信纸,你微笑着给了他已经制作好的样品,对方满意的留下了定金。



送雇客下楼,你就看到了坐在玻璃落地窗旁边的年轻人。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咖啡杯里的印花,旁边是稿纸和笔。



咖啡馆里十五六人,好像他是最特别的。



于是你走上前去。



“你是安娜的丈夫洛夫拉夫特先生?”



洛夫克拉夫特似乎心情很好,依旧微笑着“是的,罗斯玛丽夫人。”



你格格娇笑:“你怎么知道我是罗斯玛丽夫人,而不是我只是喜欢罗斯玛丽花呢?”



青年说:“也有可能是因为还喜欢罗密欧——好啦,我也会问人的呀。”



“我看你看着咖啡杯一直笑,为什么?”你好奇的问。



“你看,好像夫人的服务员觉得我的姓氏太长了,所以只写了前几个字母。”只要加一美分,服务员就可以给客人的咖啡架上拉花,这是你的咖啡店提供的服务。或者是一份用制作甜品的边角料,还可以选择是湿润柔软的或者烤的脆脆的。



很明显,这个年轻人没有选择更合算的【小蛋糕】或者【小饼干】,而是选择了这么一份符合他“文青”身份的小服务。



他将那杯还没有喝咖啡推向你:“您看——!”



哗啦一声,整杯咖啡泼了出来,洛夫克拉夫特大半稿纸都没有辛免于难,染上了褐色,深色液体顺着桌子又溅到了你的裙子上。



年轻人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按上你溅上咖啡液的裙摆,而你却扯下自己的披肩,摁在满是咖啡香的稿子上。



两个人一对视,都笑了。





服务员见老板这里有些混乱,连忙过来帮忙。



青年苦笑:“我原本还在想,今天是幸运的一天。”





你轻哼一声:“遇到我,哪里不幸运了。”



————————



两人讨论了一下,最终这件事的结局是——你把裙子换下来给洛夫克拉夫特拿回去洗,而他的稿子你帮忙重新撰写。什么时候弄好了,再让邮局送回对方的家——当然,你就是这间咖啡馆了。



稿纸有七八张,当晚,你用给客人准备的多出来的信纸重新撰写了两张第二天就寄了回去。随后两天也是如此。



可是客人的宴会似乎提前了,来她的店里价钱赶制邀请函,她忙了起来,前一两天还能一晚上重撰写一张,可过了几天忙的不行就忘记了。



你的小店面生意不知为何变得好了起来,一单做完又来了一单,有时想起来洛夫克拉夫特的稿子,结果刚写了两笔,第二天却又忘了寄出去。



真正闲下来,已经是1925年了。



8张稿纸,你重新撰写了6张,用不一样的信纸信封寄给了洛夫克拉夫特——信纸信封取决于这段时间里客人订单要求是怎么样的。



重新撰写第七张时,你回顾了一下自己之前写的,惊讶的发现洛夫克拉夫特写的竟然是一个笔记一下的第一人称恐怖故事。



并且是前卫的有关外星人的超自然恐怖故事。于是这第5封信里,除了重新撰写的稿子以外还添加了一些其他的内容。




“你的故事很棒”,你信里这样写“我仿佛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在地球的某处,我看不见的角落——我简直想去翻翻那些过去的报纸,看看是不是有这些信息,他们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是不是真的可以被联系到一起……”




在三天后,你收到了青年的回信。




【致罗斯玛丽夫人:



我很荣幸自己的故事得到你的喜欢。 您是知道的,我在中学之后就因为自身的原因就没有再继续自己的学业。我如今的知识,大多靠自学。我感激书本让我不蒙昧,但是在书本中,我又时常有找不到的答案——或者发现它们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于是我去找其他的书——可看的书越多,我却越发现人类所知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对人类来说,无知很恐怖,未知很恐怖,而已知让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恐怖。……】



这是一封长信。这一封信,你只想给他批四个字【玄之又玄】,但却将它仔仔细细的收进从21世纪带来的笔记本里,又锁进匣子。



————————



互通了四五封信,你与洛夫克拉夫特似乎成为了朋友。你知道了他是普罗维登斯人,生在海边,却不喜欢吃海鲜,小时候是个神童,但是中学却没有读完。



你乐不可支的看着,下楼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后就想起来自己的一条裙子还在洛夫克拉夫特那里。



11月的纽约已经开始飘雪了。



明天给纽约留学生送点面包,纸笔墨水和衣服过去。顺便去布鲁克林拿一下裙子吧。希望那条裙子还在。



到了洛夫克拉夫特家时,你发现院前的小花圃荒草丛生。敲了门后,一个比大半年前咖啡馆里憔悴了许多的青年推开了门。



洛夫克拉夫特依旧那么高高瘦瘦的——不,更瘦了。



你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青年发现来到自己家来采访的是一位女士,似乎也感到惊讶,但是又很快化为了一种带着颓废的悲伤:“……安娜,她的身体不太好了……”他领着你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抱歉,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您,我没什么朋友安娜的帽子店破产后,从前的那些人来的也少了。”



你沉默着跟随他走到他病重的妻子的床前,看着那蜡黄的病容,曾经认识的端庄优雅的女老板,此时已经病的不成样子,耳垂上也没有了那对珍珠耳钉。本来是打算要回裙子的,你此刻也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安娜,最终只剩一句:“……都会好的。”




1926年4月,你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已经许久没有联系的洛夫克拉夫特。重重的。你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是两张信纸,和自己暗红色的长裙。



你抖开这条裙子,发现裙子上竟然还留有一点两年前相遇时的咖啡渍。而信里也这样说【……很抱歉,在搬家时才发现您的长裙任然在我这里,我尽力的清洗却发现没有办法洗掉全部的污渍……】



搬家?



皱了皱眉,你有翻到下一张【安娜已经住进新泽西疗养院,可惜纽约不收一个三十岁却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只晓得用钢笔和打字的人,不然找个保安的工作,我也可以留在纽约时常去看她。我要回到普罗维登斯了,哪怕那里有许多我不喜欢吃的海鲜,但是我的姑妈在那里,同亲人一起生活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大约还不错。】



祝你好运。你这样想。之后的许多天,你都有些魂不守舍,觉得生活似乎少了些什么——但仔细一想,你和那对夫妇,或者说那个名为洛夫克拉夫特的青年联系却也并不深。



————————



1928年12月25日,给留学生们送去一批他们需要的圣诞节礼物后,你将自己的小楼并两家店一起出售。因为你还记得1929年,美国最大的经济危机即将开始——具体是哪一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即将开始,而你并非是什么天才,也并非男频小说里的主角光环赛过太阳的男主,经济危机是牛人的棋盘,而你甚至没有作为棋子的资格。



至少罗斯福上台你再喝肉汤吧——蛇吞象就别想了。



临走之前,你鬼使神差的去看了安娜。



那天有冬日少见的暖阳。她瘦了好多,但是精神却比24年要好。看到你来,安娜非常惊讶:“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后,你竟然来看我——你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



两个人谈着谈着,不免聊到洛夫克拉夫特。安娜说他时常写信给她,刚进疗养院前两年她也时常想他,但是这两年就不怎么想念了:“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和其他病人相处的时间要比他多的多——有时我甚至想不起来他了。”



你告诉安娜你即将离开纽约,去其他的城市,可能之后就没有太多机会见面了。安娜笑了笑:“没有关系了,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我也是。”




临走前,安娜将洛夫克拉夫特在普罗维登斯的家的地址给了你:“我一直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如果你路过普罗维登斯,请帮我去看看他生活的怎么样。希望他一切都好——但是,霍华德不太会照顾自己。”



你说时间不早了,要去火车站了,走出病房前,安娜却叫住了你:“罗斯玛丽,这么多年了,你依旧一个人吗?找个伴吧。”



你苦笑,说再看看。



送你走的护士和你说,那位夫人的丈夫和她离婚了,是在平安夜的前几天来的信。



于是你问护士安娜伤心吗?



护士说:不,似乎她早有预感。而且她的丈夫似乎并没有什么钱——也许他们离不离婚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当天夜晚,你离开了纽约。



————————



1931年5月,你到达了普罗维登斯,这座"上帝保佑之特例"的城市。



罗杰·威廉斯取此名,旨在乞求上帝保佑,让他在此建立的小镇免受暴政的侵扰,使之成为各种宗教信仰共存、政教权力严格分离的开放社会。基于这一传统,罗得 岛的普罗维登斯一直是美国追求宗教容忍、反对暴政统治的精神象征。



1931年的普罗维登斯也确实比其他的地方和平许多。经济危机虽然已经爆发,但在这里却还没有肆虐。



到达港口的时候,你长舒了一口气。



说着经济危机不是你这种凡人可以插手的,你却任旧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那份穿越者的优越感与狂妄,坐火车去往芝加哥后,你又回到了纽约,用着不到一万美元的身家搅动了一番风雨。



事实证明,险中求富贵。



成了!



在1929年10月24日这个黑色星期四之前,你高价卖出了自己所有的首饰连带着店铺,也就是你的小楼,积累了财富将近3万美元,之后又收购了许多后世必将崛起的公司股份并且成立了自己的金融公司,让你在经济危机里拐来的一众有才学的人运作。



随后两年,你开始接触一些大资本家和政治家,积极的活动着,运作自己手中的资本,为自己谋利,开办了多家工厂。



但你不只是赚钱——作为穿越者,你深知钱财乃身外之外。用着赚来的钱,你支撑了多位囊中羞涩的科学家的研究,也联系到了国内的一些人员——比如说一些学者和文人,也联系到了诸多大学,你大多给予了物质与金钱上的支持,并且也商议过建立留学生之家,统一给远渡重洋为国家读书的学子生活上的帮助。



钱对你只是一个数字了,如果把它们用在有益的地方,钱对你来说或许才算做钱。



你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罗斯福总统上台,自己却离开了是非之地,来到了普罗维登斯。



你买下了一幢颇具历史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别墅,请了两个仆人打理就带着助理住了进去。毕竟你现在是个资本家了。



住进乡村——也差不多——隐居的你终于可以回顾自己可以说波澜壮阔的过去十年了。虽然真正波澜壮阔的也就前两年。



你今年大概36岁。



要不要效仿名人们,写个回忆录什么的?于是你买了个打字机,却发现自己的文采——简直像在写什么财务报表,完全没有让人想看下去的欲望。



刚穿越在报社当秘书那会儿,大概是你文采的人生巅峰了。



好了,退休的日子不需要打字机。你这样想。



————————



与洛夫克拉夫特重逢是在1932年的四月,在布朗大学的校门口。不同之处在于你坐在老爷车里,他却只是站在校门口的树下静静地看着教学楼。



布朗大学是一所非盈利性的私立大学,是世界闻名的常春藤盟校之一。并且是美国第一所可以接受任何宗教背景的学生入学的高校。你对其进行了投资,换取每年的远东(即祖国)留学生进入学院学习。



出了校门,你就看见了洛夫克拉夫特。



他高高的瘦瘦的,背有些驼了。你一眼就把他从树光影里辨识了出来。你叫开车的司机停下,下了车对他招了招手。



他似乎很惊讶,但他依旧走了过来:“请问您叫我过来——罗斯玛丽夫人?”



你笑了,领他上车:“看开你还认得我。不介意去老朋友那里坐一坐吧。”这么多年了,安娜给她的地址早就丢了,结果却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



洛夫克拉夫特不再年轻的面容也有了笑意,顺从的上了车:“我原本还在想我大约没有哪一位朋友这样体面。看开您这些年生活的很好。”



你摆摆手让司机开车:“我还有几分运道。你呢?”



洛夫克拉夫特不笑了。他一旦不笑,失意颓废沮丧哀伤就一股脑涌上了他的脸颊。



一瞬间,你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和我说说吧。”你叹气。



————————



不幸是这个青年的代名词——至少你见到洛夫克拉夫特第一面时,他是个还算不错的青年。



但是命运已经把他打击的不成样子。



洛夫克拉夫特告诉她,他一直想考上布朗大学,但是中学时他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退学。



早年父母就去世,死在同一家医院。



与安娜结婚后他们搬往了纽约。安娜的帽子店前景很好,他也对未来也充满期待。



但是安娜的帽子店破产了,人也不得不住进疗养院。他在纽约找不到工作,没有人愿意雇佣一个30岁都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只能回到普罗维登斯和姑妈一起生活。



两个姑妈人都很好——虽然不喜欢安娜——可是今年,年纪大的那个去世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写的越多,小说越不好卖,我的故事就——真的那么差劲吗?”他痛苦的用手攥拳,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头。



你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车已经停下了。



颓废的男人抬头,看到面前的房子,瞪大了眼睛。




后来你才知道,这幢房子是洛夫克拉夫特童年时的居所。



但那已经是好多年后。



这个男人从来没告诉过你,这是他儿时的家。



——————————



看在你们这样有缘的份上,你给洛夫克拉夫特提供了一份工作,仅仅是帮助你整理资料和帮你拿取来自纽约的各种文件,平日你与纽约的通信,电报传真也由他代劳,以及拿报纸。



工资不算太高,工作量也不多,但是足够一个单身汉养活自己和他年老的姑妈。



大多数时候,洛夫克拉夫特就在你的别墅里工作,用你买回来的打字机。他的工作做完了,就用打字机打他的故事——这些故事一如既往的不好卖,但是你作为他的第一个读者还是看的很开心。



每当你告诉他很喜欢他的故事,他就会露出一个笑容。



——像一个疲惫的人看见回家的路上亮起的路灯。



————————



1934年,你们同居了。



知道的人并不太多。只有一些邻居送来了祝福。



洛夫克拉夫特的故事依旧没有出版,你知道,但是他没有和你提过。钱拿的也不多,但是物质生活好了不少。你依旧给他开工资,但他不抽烟,也不喝酒,用到钱的地方不多,大多分成两份。寄给了安娜和他的姑妈。



你们两个的生活没有什么令人激动的爱情故事,只有平平淡淡。有时你会邀请留学生来家里开聚会,这个时候他也是最开心的,他可以拿出自己的故事与其他人分享,说自己创作时的想法,他的思路,被说不好他也不恼。



你看着他,觉得自己26年在安娜帽子店楼梯口看到的微笑着的年轻人又回来了。



————————



1935年,洛霍华德停止了自己的创作。在给布朗大学的校长寄了尽十封信后,他获得了一个人文历史专业的伴读机会。



他兴高采烈的向你宣布了这件事。可以在梦寐以求的大学读书——哪怕得不到学历——令他无比激动。



你也为他高兴。



日子会越来越好不是吗?



————————



1936年,一封远道而来的信件令在大学读书之后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的霍华德再一次陷入了悲伤的漩涡。



没有经济困扰生活就没有诸多难事,霍华德曾经对你说这大约是我人生中第三段快乐幸福的时光。



至于前两段他却避而不谈。你虽然好奇,但是看着丈夫满足的神情,也没有问下去。



4月,布朗大学爆发了水痘,学院听课一周。一天晚上,霍华德对你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你一摸他的头,发现全是冷汗。连忙叫起司机送他去了医院。急诊的医生做了紧急治疗,可是却不见好。



“总不能是水痘,我从来没听说过水痘会让肚子疼成这样。”



“或许只是胃病呢?”他苍白着脸,对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你无力的笑了笑。“你知道的,你没来这儿之前,我作息不太健康。那时候落下的病根也有可能。”



他这么劝你,可你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肠癌。



你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哭成了泪人。



治不好的。



哪怕21世纪都只能尽量延缓病人生命,1936年哪里能治好?



你真的绝望了。



不要产业了。不要豪宅了。不要地位了。你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能带着霍华德回21世纪——只求他能在多活几年。



————————



霍华德去世是在1937年3月15日。



走的还算安详——你不愿意深究是医生打的麻药让他走的安详还是麻药让他死亡。



他去世的前几天,你接来了他的姑妈还有前妻,也就是安娜——是的,她还活着,比从前瘦了太多,40几岁的人却像个小老太太。



两个从前关系并不友好的女人现在反倒可以和和气气的生活在一起了。每次霍华德看到三个女人围着他转,他都会笑的很开心。



霍华德下葬的前一天,你从自己的小匣子里找出了穿越是带来的两只银戒指,分别在外面一圈刻上了两人的名字。然后将刻着你名字的那只戒指放进坟墓里。



霍华德的姑妈你们选定墓碑样式的时候告诉你:“就用这个房子的形状吧——他真的很喜欢这里。”老太太哭着笑着:“在和他妈妈搬出去的时候,他哭了好久。”



1940年,霍华德的姑妈去世了。举行了葬礼后,你和安娜决定离开普罗维登斯,却对搬去哪里有了疑问。最后你拍板,回纽约。



你买回了你曾经的小楼。安娜去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帽子店,依旧和你住在一起。



小楼外表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成了一家人的住宅,而那家人前段时间刚好破产。



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看着面前窘迫的半老徐娘,不由得感叹——就不就是从前给了你3000美元让你来到纽约的资本家和他的夫人吗。



这未免太有戏剧性了。



你没有为难他们。



1940年的圣诞节是你和安娜还有两个仆人过的。你拆开礼物盒,发现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



是那年你为了生存在20世纪卖出的第一样东西。也是因为它,你结识了安娜,和霍华德有了纠葛。



现在,它原模原样的回到了你手上。



底下压了一张便笺,是霍华德的笔记。



I AM PROVIDENCE.




——我乃天选之人。



【我乃天选之人】




眼泪打在银戒指上,圣诞蜡烛的照耀下,你看见了霍华德的名字耀耀生辉。




————————





【 “我看你看着咖啡杯一直笑,为什么?”你好奇的问。 “你看,好像夫人的服务员觉得我的姓氏太长了,所以只写了前几个字母。”



“您看——”】





是——



Love



Lovecraft的



Love




————————



是命运将两个不幸的人送到一起。



可这却是我的幸运。



霍华德,你我皆为



——PROVIDENCE.





评论 ( 5 )
热度 ( 81 )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太行日日(第十区开荒,副本者加) | Powered by LOFTER